钱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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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20 18:29
■来自“斐米尼-维和特(绿色斐米尼)”的报导——圣皮埃尔教堂即将建成
柯布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建筑师,其深思熟虑而又催人奋起的设计至今仍然不为大部分非建筑师所知。他一生致力于以功能主义的形式和技术来建设一个更好的社会,对于宗教事务,他似乎鲜有涉足。他只设计过三个宗教建筑,都在法国,只有两个得以实现:朗香圣母教堂和拉图雷特修道院。
第三个,是位于斐米尼的圣皮埃尔教堂,设计构思于四十年前,上个月庆祝其封顶。柯布一生最后一个未完成的项目终于成形。沐浴在阳光下,前来参加这次庆典的大部分官员、建筑师和支持者曾以为这座建筑将永远停留在图纸上。当他们来到这里,钟塔——注定将寓意深长的耸立于他们眼前——已经高高的安置在屋顶上了。对此,教堂的建造者们唯恐再有任何延迟。
斐米尼的圣皮埃尔教堂,计划将于2006年夏落成,也许会在当代建筑师中引起轰动。至今还没有一位著名现代建筑师的重要作品在他去世四十年后完成。对于这个昔日的采矿城市而言,它亦将成为公民自主建设新政策(new strategy of civic boosterism)的典范。而这座城市,将能够自夸为除印度昌迪伽尔以外现存柯布的作品规模最大、最集中的欧洲城市。对于某位特殊的建筑师而言,这座教堂的落成将实现一名门徒的宿愿。
“为了这个项目的实现,我们奋斗不息”,约瑟•武布赫希(José Oubrerie)说,“一次又一次,我们力图回到这个作品本身,就像一名演员即使是在做第200场演出,他也必须带着和首场表演一样的新鲜感。” 负责修建圣皮埃尔教堂的建筑师武布赫希,今年72岁,他曾为柯布工作了8年,从1957年一直干到1965年这位大师去世。当初,从第一张草图开始,作为倍受柯布赏识的事务所的年青骨干,他与马里奥•博塔和兰尼斯•格纳克斯(Iannis Xenakis)一道协助柯布发展这个方案的构思。柯布去世后,他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后来成为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建筑系的教授。
隐身在卢瓦尔河谷以西圣艾蒂安(Saint-Etienne)的斐米尼曾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城,关于它,人们只知道严重的工业污染以及糟糕的居住水准。1953年,市民选出一位雄心勃勃的新市长——欧根•克劳迪斯•博蒂,1946年前往美国的途中他认识了柯布,此后,作为法国重建部部长,他极力支持柯布的城市规划思想,包括他那倍受争议的住宅项目:马赛居住单位。
当他成为斐米尼市长后,克劳迪斯•博蒂发起了一场大规模的城市更新计划,招募了一组规划师来创建“垂直花园城市”。这座新城便是“绿色(Vert)斐米尼”,正对应着作为19世纪采矿区的“黑色斐米尼”。他邀请柯布来设计三座居住单位、一座文化中心、体育场和教区教堂。 柯布将坐落在废弃的盆地状矿址上这一组建筑组织成一个宏大的群体。柯布去世时,他的大部分建筑还在施工。但“绿色斐米尼”已被誉为二战后欧洲规划实践中完成度最高的城市。
作为现代规划理论的社会试验,斐米尼的实践并非完全成功。这座文化中心从未能引来柯布所期望的使用者。只建成了一座“居住单位”,且在它的周围很快长起一堆并不那么优雅的高层住宅。1971年,克劳迪斯•博蒂在任职18年退休,继任的新市长是法国***员,他认为“绿色斐米尼”的建设费钱费力却不见得有成效。
圣皮埃尔教堂的建造完全在武布赫希的监督下进行,至1978年止,由于经费不够,在浇铸完两层管理用房的混泥土骨架以及圣堂的部分参差不齐的墙体后,这个项目就一直处于停工状态。圣皮埃尔教堂残缺不全的混泥土骨架,就这么矗立着,如同一尊废弃的炮楼,1996年,作为柯布在斐米尼的最后一座建筑,它成为城市的地标。但即便如此,麻木的官员们也视若无睹。
然而,武布赫希从未放弃。1990年代,在他的推动下,建立了一个基金会来赢取社会各界的支持,以筹集资金完成这座教堂的建造。至2003年,与当地几个建筑师和建筑施工队联手,他已获得足够的支持来重新启动这个项目。建成这座教堂只需要花费$ 900 0000(欧元?),其中的40%来自欧盟,其余来自市民自主集资和国家发行的债券。
圣皮埃尔教堂看上去不再象一个炮楼了!约有两百人前来庆祝教堂主体施工的封顶,实际上,这更像是一场群抱(group hug)。人们先聚集在体育场的围栏前,俯瞰教堂。轮到武布赫希发言了,面对着圣皮埃尔,他禁不住老泪盈眶……他把话筒传给了其他的人。
圣皮埃尔将迥异于柯布的其它两座教堂,在宗教建筑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在容纳辅助功能的方形基础部分上方,拱起一个巨大的斜截锥体,其内部安置教堂的圣殿,由“采光炮”照亮。它的形体下方上圆,这一独特的变形,象征着由俗世向精神世界的超升,围合空间的复杂的直纹曲面薄壳以混凝土浇铸而成。这一由直纹曲面围和的斜截锥体以及蜿蜒而上、导入并穿越圣殿的坡道——柯布新版的“散步建筑”——构成了圣皮埃尔的中心元素。
武布赫希无意解释建筑的象征联想:“我太关注具体细节了,实在没法考虑诗意层面的问题”,他说,“就把种种说法留给我的同事们来解释吧!”有人说这座教堂象原子冷却塔,或者是Volvic矿泉水瓶上的火山,这些都可能是柯布灵感的来源。另一些人称之为“煤桶”,象征着斐米尼作为一个采矿城市历史。之所以人们这么解释,或许也是因为整座建筑完全是由混凝土浇铸而成,这种柯布在晚年偏爱使用的材料不但便宜而且可塑性极强。
“三十年前浇铸的那部分墙体虽然经历了长年的风吹雨打日晒,如今仍然完好无损”,武布赫希说。这些用水冲洗过的旧墙与续建的新墙相比颜色略为偏暗,这正可标示出建造的不同时期。项目采用了一种快速凝固、免震捣的混凝土(这是柯布当年还未出现的新技术),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同时还采用了大量的预制构件,可以直接在现场浇铸。还有许多重要的工程是看不见的,比如,由于座落在斜坡上的基础发生侧倾已有多年,不得不进行大规模的加固。 在柯布的文化中心的接待处,现任市长,49岁的Dino Cinieri先生,作为武布赫希完成圣皮埃尔建造的铁杆支持者,声称“今天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日子”,他还告诉各位嘉宾在该教堂的首层将安置圣艾蒂安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副馆。值得注意的是,目前每年参观“绿色斐米尼”的游客已经达到15000人次,当地希望通过增强文化的吸引力来提高游客的人数。
通常建筑旅游并非税收的可靠来源——除非你能提供金字塔或是巴洛克皇宫那样的建筑——但或许斐米尼有望促成罕见的“毕尔巴鄂效应”,弗兰克•盖里的古根海姆博物馆令这座曾一度衰落西班牙北部工业城市重现生机。
圣皮埃尔能算是柯布的作品吗?圣殿将如柯布所期望的那样使用,但将会属于圣艾蒂安地区,而不是当地的主教教区,将不会要求在其中容纳牧师住所、教士集会厅等辅助功能。因此,首层将改作博物馆。相隔四十年,建造方法和建筑法规都不一样了,墙的厚度、隔热防水的做法、防火要求等都有所变化。意图和方法在决定作品的归属上究竟哪一个更重要呢?
武布赫希说:“柯布总是喜欢尝试新技术”。他断言他的老板一定会采用最新的发明,因此,在精神上这个设计没有任何妥协。至于圣皮埃尔教堂可能没有牧师,对此武布赫希也不是那么教条:“这样一些问题不会困扰我,我看这正可以解释哲学家亨利•列斐伏尔的话,他说所有的城市都需要大而无用的空间为市民提供宁静、专注乃至沉思。毕竟,我是无神论者。”
1977年,武布赫希在意大利博洛尼亚( Bologna)城郊的一块基地上重建了柯布1925年设计的新精神馆。设在巴黎的柯布西耶基金会给他开了绿灯。自1968年后,该基金会成为处理一切与柯布相关事务的权威机构。开始,基金会对于圣皮埃尔的项目疑虑重重,但在建筑师的努力下,逐渐赞同这个项目。武布赫希当时无暇考虑是否得到认同的问题。“柯布过去常说‘有人做,有人不做。’我在做我应该做的。对我而言这是我教育的终点,72岁,柯布在这个年纪收我为徒。”
至于作品的归属,武布赫希的回答很简单,他的同事们也这么说:“如果这座教堂好,那是柯布的。如果它不好,那是武布赫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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