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tud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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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1-12 20:45
这两天在忙着写东西,没来论坛,怠慢了楼上诸位的回复,Hehe,先致歉! 寸十和Huua, 你们所提的问题可不容易回答。首先,我看我Supervisor的论文是在大半年前,现在只存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实在很难如意的回答你们。再说对中国建筑的认识岂是只言片语能说的清。而且我在这里胡说八道一番却推说是Supervisor的观点,岂不大为不敬。关于Modernity的问题,范围很大,也有很多讨论,我看过一些文章,至今没形成一个清晰的概念。 第七种职业:介绍西方的人文理论可不是我能胜任的。我知道的只是我的课题范围内的一些皮毛的皮毛。 Saiyou:生活方式决不是很玄的东西,它也不是很轻易的就能了解和把握的。你说“在国外,学生在校期间可以有很多机会做零工,可以接触社会和各类的人物,这样可有机会去思考生活和观察社会,换句话说有机会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问题”,可能有点问题。用脑子思考生活是什么时候都在进行的,而思考的深度,也决不是零星的生活阅历就能解决—---所以我觉得理论上的提高是很必要。理论,至少可以让你更深刻的理解什么是建筑。国外的东西决不能简单的照搬,但我想至少在方法上有参考意义,或者说在眼界上是有拓宽的。我说建筑是在介绍并且界定一种住的模式。它有强制性(界定),也有开拓性(介绍)。从生活方式上理解建筑可以突破一些表层的形式上的东西,而更多的联系到人及社会背景。 我上面的回答好象很狗屁。 下面,为了和各位的话题联系上,并且补充我最初的文章,咱稍微聊聊“研究”—谁叫咱是“研究生”?我会举我的Supervisor,我在原文中提到的师兄,以及我自己的研究范围为例。这里先说明,我举别人的例子,所有的错误和责任归于我。希望大家指教。 我Supervisor的论文我已略微介绍过,其中Shaftsbery我太不熟悉,只知道大概是个政治家和社会活动家类的,这里不说。在我的印象里,培根的哲学主要有实用主义和经验主义,譬如说,他说房子是用来住的,而不是用来观赏的(Houses are built to live in ,and not to look on)。他批判十七世纪的英国传统也基于此。而Wren做为培根主义者,就很强调实际的观察和经验。譬如他会在建筑设计中强调结构的稳固,强调经济性,甚至是功能(这一点想不到吧)。在建筑的美感上,培根认为没有绝对的美,美是基于对现实生活的模拟和表现。因此Wren会在不同的建筑上适用不同的原则,甚至会因客户的不同而作出不同的选择。(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我的Supervisor的论文非常严谨的分析培根的哲学思想在Wren的著作,生活,设计作品的反映。资料详尽,论证很有力。他当年肯定花了不少工夫去找原始资料。呵呵,我就只有这样一个模糊的印象了。 而我那博士师兄(他不跟我同一Supervisor)的研究方法有点不一样。他研究的是中国古代城市,曾经把自吴良镛到董鉴泓甚至宾大的Steinhardt全批一通。我跟他有时聊聊天,所记的也只是大概。如,中国的古代城市研究动不动就套考工记,殊不知考工记只是周礼的一部分,决不能同整个礼制割裂开来。而有人把中国古代城市的来源分为两类,管子和考工记,实在是太轻率。他的研究方法很有点特别,不是具体研究中国古代某城市的具体特点,适用哪个来头,而是研究古代城市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因此他花很大的工夫去建立一个理论框架,即城市会怎样反映在人们头脑中。他熟读很多城市理论书和环境心理学的书,并且从研究中国古代城市的Naming System入手。举例说吧,Lynch从Imageability入手看城市,他觉得应该是Knowledgeability。(我这样说是不是有侵犯他版权的嫌疑?)。 以上两个例子一个强调论证的严谨和资料的翔实,一强调特别的研究方法和视角。至于本人的研究才刚刚开始,不好自说自画,我就写一点我读的关于我课题的书的感觉吧。 我的课题是关于中国建筑近代建筑历史的,主要跟上海有关。我看了一些中国人写的,外国人写的上海研究的书,这里略微写点读后感。首先我引用上海通史上的一段话:“比较中西学者对一些共同问题的研究,其间理论、方法、兴趣的差异还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同样研究市政问题,上海学者比较注意上海市政的西方性、先进性、在中国现代化中的影响,西方学者则着重考察地方士绅在其中的作用,这种作用在传统社会和现代社会的异同。同样研究妓女问题,上海学者比较偏重于制度、生活层面,最多深入到妓女与文人关系方面。欧美学者则在此基础上,多一视角,能够从文字记载与女性声音的角度,探索妓女群体的意识。同样研究《申报》,上海学者比较重视报纸的沿革、内容、影响,西方学者则不但注意这些问题,而且注意研究《申报》老板美查中文修养程度、与工部局及上海道台的关系、与上海本地文人的关系、经营策略。中国学者一般比较喜欢从宏观的角度讨论问题,西方学者则多能以小见大。中国还没有实现现代化,中国学者特别关注现代化问题本在情理之中。中国史学有经世传统,总结历史经验、为现实服务常被认为是史学题中应有之义,但由于立意过于高远,历史细节常被忽略。上海学者身在上海,研究上海,在某些问题上难以进入学术研究所要求的无我之境。这些都会影响研究成果的客观性。” 可能说的很对,很多中国人写论文喜欢写的很大,套上大帽子,似乎急于建立一个非常大的理论体系,结果是大而空。有时候,我在想可能中西研究上的差别在强调论证上。要求论证的严谨绝不是简单两句话。举一例子,美国罗兹·墨菲的《上海――现代中国的钥匙》(Rhoads Murphey: Shanghai: Key to Modern China )是西方人所写的在中国影响很大的一部上海史著作。在此书中,他不但常将上海与广州、杭州、汉口等中国城市作比较,而且常与河内、西贡、曼谷、仰光、加尔各答等亚洲城市作比较,从而清晰地勾勒出上海的城市特色。他的一个观点是上海在中国的“钥匙”角色, 此书在西方被认为是研究上海史的经典著作,作者关于上海在近代中国的地位、上海对中国近代化影响的著名论断,为西方和中国学者广为征引和发挥。二十多年后,到1970年代,墨菲修正了自己的看法。在他另一本书“The outsiders—the western experience in India and China”, 他综合考察、分析了西方殖民主义者在亚洲许多殖民地城市的活动方式,包括加尔各答、巴达维亚、卡拉齐、孟买、新加坡、香港,认为殖民主义者在各地活动目的、方式差不多,但由于各地政治、历史、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很大,对西方的回应很不一样,可分中国、日本、印度和南亚等不同类型。他认为,西方在中国的影响,无论是经济、制度、文化,还是意识形态方面,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方面,都与印度不可同日而语。对于西方的回应,上海是上海,中国是中国,上海并非了解中国的恰当钥匙。作为西方渗透的桥头堡,加尔各答和孟买改变了印度,但上海并没有改变中国,上海在近代中国的发展中几乎不起什么作用。从此看出,结论是不能轻易下的。 我看过的上海研究著作中最让我感叹的是韩起澜(Emily Honig)的一部著作 “Creating Chinese ethnicity: Subei people in Shanghai, 1850-1980”(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92)。此书并不是关于上海苏北人历史的专著,而是通过考察苏北人在上海被作为部族偏见对象的独特状态及其形成过程,研究在同一民族中部族偏见和认同基础问题,从而建构自己对ethnicity的解释理论。是迄今对上海苏北人历史描述唯一的著作。作者比较全面地考察了苏北人在上海的历史,包括十九世纪江苏的经济地理,苏南与苏北的不同,苏北自然灾害、战乱情况与难民向上海的流动的过程,上海苏北移民的规模及其团体的形成,上海劳动力市场形成及其特点,苏北人在上海就业情况及其与被歧视之间的关系,扬州、南通、淮安等不同区域的苏北人在文化教育、就业等方面的差异,苏北人的自我认同问题,以及1949年以后依然实际存在的籍贯歧视。作者通过细致的分析,说明对苏北人的歧视,有相当复杂的原因,其中一个重要方面是上海社会精英对苏北人的描述或表现,将他们视为令人不愉快的一个下等群体,难民,流浪者,将他们与有文化的、摩登的西方化的上海人区分开来,使“苏北人”带有贬义。虽然其中关于苏北人被歧视的事实有点夸大,但无论如何,作者的研究态度值得欣赏。 相反,我记得某人直接套用Collage city的理论就说上海是拼贴式城市,似乎太轻率了。上海近代的建筑特点也不能是很笼统的一句中西合璧。我还写过一小文章批评上海96年国际住宅设计竞赛里的设计乱用里弄做原型,其实只是为了套上历史和文脉的面罩。可能跟国人做学问的浮躁有关。 当然我说的研究方面的事很不全面,也没经过系统的思考—不如上面那篇。这里等着大家的批评指正。欢迎大家和我讨论我的课题研究。我最近在看一点Robert Park等城市社会学和现象学(Phenomenology)的书, 盼望大家提点建议。 hehe,写东西需要点激情,这次写时不如最初那篇。
a student edited on 2001-11-12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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