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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理想和理想相遇——专访DC国际总裁平刚
董倩(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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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低调、稳重形象不同。在建筑师平静的外表下，平刚竟然同时也是一位徒步探险家。建筑和探险组成了他生活和工作。2010年四月，他曾联手央视科教中心组成北极探险考察队，冰上生存七天徒步抵达北纬90度。也曾经沿着玄奘西行之路上最有神秘色彩的800里流沙前行，4天行走130公里。他对旅行的感悟无不透露出豁达和智慧，他说：在世界重大的事件面前，我们必须有“在现场”的经验，亲身体验，把内心这些“不可预见”变为“可预见”，这样才有告诉世界中国的眼光。我突然觉得，他这样的生活更象是现代世界里的侠客，快意江湖驰骋山水，也行走于悲悯人间，用眼睛和脚步丈量大地，通过行走和冒险，反思生命的意义，也思考建筑师的社会责任，衡量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探险需要的决不仅仅是勇气和理由，更需要真诚和气魄。也许，这与他人意愿和轰动无关。有些东西该商业，有些东西就不该商业。真诚直面自己的勇气更加显得尤为珍贵。时间经过，面对生活我们都变得成熟和理智，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随着成长，冲动和勇气这样的东西我们少了很多，大多人丢失了那种激情，而这种激情的丢失并不是必要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样的冷漠根本算不上叫做成长。而他像更是触摸到了一种东西，一种流淌在我们血脉里的却被忽视的东西。对此他解释得很简单：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所有不知道的东西。
从南京东南大学建筑系后平刚辗转新加坡、澳大利亚、上海学习和生活。1998年，他在新加坡创立了DC国际， 2002年开始在中国大陆展开从“未建成”到“建成”的建筑实践活动。现任DC国际执行董事、首席建筑师，美国建筑师协会会员，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会员，2004上海国际青年建筑师作品展参展建筑师，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北京视点”之62建筑师，METROPOLIS——EXCLUSIVE入选建筑师，美国纽约建筑周参展建筑师。遵从自我实现与社会实现的理想。
由于DC国际团队的多重文化背景，让DC国际设计的项目种类也丰富多样。他带领的DC国际自2003年开始对城市快速扩张过程中农民拆迁问题进行研究，成功平衡及关注社会公平，并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益，获得2008年美国《商业周刊Business Week 》和《建筑实录Architecture Record》联合颁发的“Good Design is Good Business”设计大奖。关注生态及绿色建筑，关注中国“态度的问题”而不是“高度的问题”，提倡合理增量成本下的“可实现”并建设大规模的“绿色基础”。 DC国际的设计研究领域涵盖各种类型的公共建筑，居住社区及城市设计。 平刚说，我们在中国所努力追求的便是一种即能结合中国国情又能反映国际建筑思潮的建筑。达到这一建筑途径是依靠集体的智慧，发掘当地的文化特质、生活情态、建筑施工条件、技术 特长，以此为基础借鉴西方的先进建筑技术。只有这样，西方现代建筑才会积极地融入中国；而中国现代建筑也才会被世界建筑文化所认同。
理想。行动。坚持。——大概只是需要这个样子。
｜访谈实录｜
【ABBS】：DC国际的作品有自己特定的风格和理念吗？DC国际建筑设计事务所里有个“C+D设计研究所”，这是什么样的机构？
平刚：
我们的作品并没有特定的风格。在设计理念方面，我们在不断寻求属于中国的设计道路，以东方的文化体验为基础诠释现代建筑。我们做的所有的项目，不论是酒店、公共建筑、住宅还是城市更新工程，都始终坚持着维护和谐公共环境和东方体验的理念，关注生活中普通人的诉求。
“C+D设计研究中心”是DC国际下属的设计研究机构。它的设立出于一种简朴的愿望，希望以一个填补匠的身份在工程与其他相关领域的缝隙之间作一些修补的工作，比如消除工程与艺术，工程与观念，工程与业主，工程与材料的界限等等。从字面上来看C+D是一个文字游戏，是DC两个字母的重组。表明的是一种反省的态度，看起来像是随机的提取。但事实上通过衍生的关键词的组合，作为一个动态的存在从某些侧面阐述了我们对建筑的思考。
【ABBS】：宁波鄞州人才公寓作品获得了2012年第三届中国建筑传媒奖，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独特之处？这个项目中你最大的心得体会是什么？
平刚：
项目本身比较特殊，它是由政府开发企业购买然后引进青年人才居住。业主的目标并不是盈利，而是表达了政府“招贤纳士”的姿态以获得良好的社会效益。这种特殊性使它具有住宅公建化的特征。我们设计的切入点是城市，城市作为住区的母体，为其提供生长的土壤，同样住区也对这样的支撑提供反馈。
这个项目里最大的心得是建筑是公众意志的体现。人才公寓基于一种乌托邦的居住理想，从任务的制定开始就是一个公众参与的产物，首先我们在宁波对潜在入住者进行了详细的问卷调查，了解他们对这种单身公寓生活的多样化要求，在归纳和分析答卷后得到了较为有说服力的功能配置要求。我们把这些要求作为策划的一部分。在接下来的设计过程中，我们针对潜在用户才用了访谈、讨论、模拟预算分配、设计方案评价和现场确认等多种形式，最后得出最终方案。对于住区来说，这是一次城市功能的再分配，细化到特定人群的特定需求；对于项目定位来说，这是一次自我审视的过程，发现建筑理想和真实生活的差距。
鄞州人才公寓
【ABBS】：DC国际的有个住宅项目在2008年获过大奖，就是宁波东部新城安置住宅项目，获得了由美国《商业周刊》和《建筑实录》共同发起的“Good Design is Good Business”设计大奖。这是一个怎样的项目?同为住宅项目，它和鄞州人才公寓项目有什么样的联系吗？
平刚：
宁波东部新城是一个30万平方米的拆迁安置住宅项目，解决了三万农民的进城问题。我们把这个项目设计得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安置区。我们用优质的设计，使农民得到了实惠，二手房价格从每平方米单价6600元上涨到1万多元。设计奖组委会对这个项目的评价是“项目的设计在功能性和审美性的双重表现决定了他们的成功”。 我们关注到建筑设计对于人的意义及一个建筑设计师身上所承担的社会责任。东部新城安置住宅项目将“社会公正”的理念注入设计的过程里，通过优质的设计，使得这个设计项目获得了国际大奖。
鄞州人才公寓的设计理念是东部新城安置住宅项目设计理念的延续。在人才公寓项目中，设计者提出并关注了“空间公正”的概念，它是“社会公正”在空间环境领域内的投射。DC国际一直致力于关注建筑师在“社会公正”的建设中所具有的贡献潜能，也为此做了大量的努力，并因此得到肯定。
【ABBS】：在城市化进程的洪流里，许多人曾经的家园，先是变成空地，接着又变成了CBD。尺度是现代建筑学的一个基本概念，您早从2004年起就开始对城市快速扩张过程中农民拆迁问题进行研究。您认为拆迁是否因为城市进程过快，城市尺度过大引起的？这几年下来您有什么研究的体悟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么？
平刚：
大城市、尤其是高密度大城市是经济、文化、社会、民族、建筑多样性的载体。国内城市化进程中，很多拆迁是短时的自上而下的大规模改造，与其说是由城市尺度，倒不如说是由城市发展的思路引起的。这很接近“白板策略”（tabula rasa） 。不考虑地形或者基地现状条件，将一切推倒重来的设计和建设思路和方法势必带来资源配置不合理，忽略文化和民族关系等大量社会问题。而真正有利于城市血脉延伸的规划，应该是一种自发的、自下而上的、符合现状（status quo），避免城市模式化的改造方式。它需要对城市精神和文化传承越来越深刻的认识。
【ABBS】：您认为拆迁安置房现状是怎样的？作为建筑师应该做些什么？
平刚：
与商品房相比，保障性住房制度还很不完善，为此，我国已经提出要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设力度，进一步改善人民群众的居住条件，促进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因此，保障性住房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国家政策对社会公正的理解，体现的是“居者有其屋”的城市精神。
我们相信拆迁安置房这个过程，通过建筑师的努力，可以通过以设计创作价值来为民众争取实实在在的好处。宁波东部新城社区项目，是中国的拆迁安置建设第一次得到世界建筑媒体的高度评价。也在今后的项目中提醒我们，作为建筑师时刻具备的社会责任感和话语权，时刻以行动和努力关注社会公平。
【ABBS】：上海这样的大型城市，怎样解决这样的人性化问题么？
平刚：
上海这样土地资源极度限制的城市必然导致高密度发展。大型城市如果意味着人口过渡，那么解决的方法是建造更多高密度住区，如果意味着私密性的丧失和建筑的失色，那么答案在于更好更合理的设计。国外类似发展先例如在20世纪90年代的北美最大规模城市更新改造，温哥华戈兰维尔斜地就是一次封闭住宅小区的消失，和新社区的崛起，建设完全公共领域的住区概念。从规划层面来说，城市总体规划和控制性详细规划中对于住区，特别是新区住宅时序和密度开发的要求规定不足，应增加相关的管理和研究。
【ABBS】：2011成都双年展建筑展“物我之境”有您的成都洛带艺术粮仓项目，我去看过，很有意思，能否跟我们说说这个项目？
平刚：
这个项目位于洛带客家古镇的核心，处于川西客家文化的独特氛围中，原有基地是一个有50年历史的粮站。项目把它改造为以艺术为主题的商业街区。原有7栋建筑改造为艺术主题的综合商业街区，3栋新建筑以艺术商业、青年旅社和综合用房为主体，包括了博物馆、商业、餐饮、旅馆、艺廊等多种业态。新建筑以粮仓为原型，保持其固有的内外部空间模式特征，但填入新的生活内容。“物我之境”可以看做研究环境和人内心需求之间关系放大到城市的尺度，也就是我们所追求的宜居的“田园城市”的模型。本项目是从一个更小、更直接的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将参展的主题定为“仓廪实，知礼节”，将“田园”物化为最基本的“田”，其表征是与人关系最密切的“粮食”，事实上人类最早的仪式大多来源于与耕种和丰收有关的活动。农田产生粮食，粮食催生仪式，而仪式诱发空间的形成，空间物化也就是我们的建筑。项目将当地的文化历史在现代的粮仓文化外壳中融合或者说是保护起来，来反驳快速城市扩展中被模式化的新城市。
【ABBS】：双年展的举办场所东区音乐公园是成都新兴的创意产业园区，您到过现场么，觉得怎么样？从建筑师的角度来看，您觉得成都是一个怎样的城市？
平刚：
单从环境改造来说做得不错，工业美感也得到了保留，倘若气氛能将艺术生活和商业融合起来会更好。成都除去美食和特色的风土人情吸引人之外，对于建筑，她的兼容并包和开放度也很好，在西南地区属于先锋。
【ABBS】：有业内人士对我国各色的创意产业园区提出批评，认为这更多地是一个空洞化的艺术形象工程，您怎么看？
平刚：
我国的创意产业园区还在一个起步阶段，从艺术氛围到公民意识都不算兴盛。但也只有这样的场所存在才会加强公民的接受度和参与性，这个空隙相信会由此慢慢填补起来。现在的公众参与更多是由商业化带动的。过度商业化的影响并不是中国独有的，国外著名的艺术家聚集地同样存在这个问题，如巴黎的蒙玛特高地，纽约的苏荷区等。艺术产业场所出离空洞层面要从社会和文化等更大的尺度来引导。人们要通过场所寻找的，是现实，是人和场所的关系，这些具体现象特征的总和才是建筑存在的意义。从建筑师的角度来说，还是要从生活方式的角度思考，赋予建筑实质的“场所精神”。从而推动艺术、建筑和人们的对话。
【ABBS】：我们为什么要推动绿色建筑这项工作？它有哪些深远的意义？
平刚：
绿色建筑应是一种健康的、有责任的生活方式和建造方式，也是人类最终追求的生存方式。中国建筑现在要实现绿色还存在很多局限，如技术或成本上的。从长远看，做绿色产品是必然趋势，是为未来世世代代人们生活的理想而践行。
【ABBS】：谁来承担采用可持续设计方案所增加的成本？
平刚：
据目前中国市场，绿色建筑还是在发展初期，主流的消费者们还未认识绿色建筑的优势，绿色建筑并不比非绿色建筑有更大的溢价能力。简单来说，绿色建筑不可能令市场上扬。做绿色建筑的发展商要耐得住寂寞。从工业发达国家的市场借鉴，股票市场，有绿色概念的上市企业的股票高于没有绿色概念企业15%~20%。需要开发商和政府以坚持社区的社会责任为己任，不盲目追求利润，而是追求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长期平衡和双赢。
【ABBS】：请送给刚刚从事建筑设计行业的年轻建筑师几句话？
平刚：
理想，行动，坚持！
上海银亿领墅
DC国际办公室
DC国际 授权提供项目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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