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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城，看自己——对话建筑师张敏 / ABBS著名ID老五
董倩(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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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也是有这样的感觉呢？
每个人都长着眼睛，但不等于每个人都在看世界，如果所有人都在人云亦云中视而不见，世界就成了一个雷同的模式。难得的是很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事实上，我们在粗略看一些摄影作品的时候，也常常陷于视觉表象的气息中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怎样归纳、总结，并且在观看中使用最简短的语言完成评价？摄影的瞬间非常短暂。而建筑本身的内部分解也需要亲身进入，体验，方可体会。摄影中这些存在着的一个决定性的瞬间。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表达 “我看过这个”，“我看过那个”，“我去过那里”的概念？
似火的意大利、隔世的翡冷翠、流淌的威尼斯、神秘的印度…其实，每座城市的繁华都是百年财富和智慧叠加在一起达到的巅峰。即使无法抵御时光的侵蚀，这些建筑上每一块斑驳的肌理，每一个参差的洞洼，每一条突兀的裂缝，每一缕不散的尘埃，都埋藏着经久不衰的生命力。时间被我们抽象成日历和数字。但是历史能够保持上帝创造时的形态，它不单单是岁月和光阴，只有敏感的人才能记录下来。他是其中一个，他还在不停地拍。关注建筑和摄影的人应该多少都看过他的片子，尤其是泡摄影和建筑论坛的人，再或者，你是老ABBSER，那你一定知道这个名字，他是老五，是色影无忌的三少爷，但是他是真实存在的人吗？反正我特别想知道他是谁，并幸运的找到了他——
｜访谈实录｜
ABBS:神秘的你请先说说你自己，说说你建筑和摄影之路吧。
张敏：-我是同济建筑系毕业的建筑学硕士（91建筑学）。大一开始的摄影课老师张少元先生是我的摄影入门向导，建筑学的一些课程对摄影其实是很有帮助的，比如色彩构成，空间构成，美术课程的素描和水粉练习，画法几何等。92年的时候，我伯父给了我一台单反，是ricoh kr-10x和50/1.7标头，这是我的第一台相机，用标头拍了很长一段时间，从此喜欢摄影。我对中西方建筑史有兴趣，这也是我拍摄建筑的原动力。
后来陆续为《时代建筑》《城市建筑》等建筑专业期刊拍摄建筑，2005年开始为《上海工业历史保护建筑》拍摄49年以前优秀的工业保护建筑。同时受尼格罗.庞蒂的“数字化生存”的蛊惑，热衷于虚拟网络生存，在ABBS建筑论坛，色影无忌，江湖绝色等论坛发表观点和大量照片。因为坚信在网络时代，照片的影响力决定于“在虚拟世界里被复刻的次数”。
ABBS:您是建筑师还是摄影师？
张敏：-我的主业是建筑设计。建筑摄影是专业导致的个人爱好，我并非商业建筑摄影师。也没考虑过建筑摄影会带来回报，是纯粹的兴趣，我将此视为自娱。
ABBS:你的视角从何而来？随着这几年你拍摄的深入，观察方式有没有发生变化？具体的？
张敏：-作为建筑学人，视角更关注建筑本身。随着拍摄深入，更多的会考虑历史，环境，人和建筑的关系。
ABBS:你怎么看待一个好的摄影作品？或如何评判一个好的建筑？标准是什么？
张敏：-一幅好的摄影作品，都有一个“刺点”，会在瞬间打动你，引起内心共鸣并回味无穷。而一个好的建筑也类似，但更复杂一些，不仅在形式上有各种打动你的“刺点”，更重要的是内在空间，穿行其间，一定能获得感动。
ABBS:说说这两年你拍的意大利和印度吧，有特定的主题么？
张敏：-对意大利和印度这两个地方仰慕已久，两次拍摄都带有朝圣性质。2011年的意大利之旅更注重建筑本身，意大利建筑遗产极其丰富，从古希腊神庙，古罗马建筑，罗马风，哥特式，文艺复兴，巴洛克....一直到现代的意大利理性建筑以及争议的法西斯建筑，几乎就是一部活的建筑史书。
而印度的包容性决定其是东方建筑的大熔炉。印度本土风格，佛教和伊斯兰教，甚至波斯风格的建筑在这里交汇，让人眼花缭乱，一个月也就看了北印度一部分。另外柯布西耶，路易斯.康等现代建筑大师在印度昌迪加尔，艾哈迈德巴德的实践也是极具魅力的。2012年的印度建筑之旅除了建筑，更侧重用历史的，环境的视角来审视。
威尼斯圣多纳托教堂
威尼斯
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
巴勒莫的主教堂
罗马教堂穹顶
罗马图拉真广场遗址
帕埃斯图姆
罗马街
ABBS:创作中你想表达什么？
张敏：-建筑摄影的拍摄过程比较枯燥，首先是要客观地反映一个建筑，也就是将三维的建筑细节尽量按自己所希望的方式投射到2维平面上。这占据了一大部分拍摄内容，我一般将其称为“客观”的拍摄。其次是侧重表达氛围，加入主观感受，让建筑摄影成为你自己的诗。相对应，这个是“主观”拍摄。
ABBS:作品中理性和感性比重怎样权衡？
张敏：-我爱好两类摄影，一类是documentary photography，纪实摄影。另一类是建筑摄影。这两类摄影风格是相反的，前者强调瞬间的真实，后者强调描述的永恒。也就是说前者是充满感性的，后者一般情况下是很理性的拍摄。建筑摄影也要看拍摄对象，是应该肃穆的还是轻快活泼的，和建筑性格要相对应。
ABBS:你认为建筑与人的关系是怎样的？
张敏：-建筑与人的关系是一个宏大的命题。一个地方的人，在建造他们的房子，采用什么形式必然是他们内在审美的反映。你到印度就会发现那些民居，宫殿，城堡，寺庙和印度人有着奇妙的联系，有一种强大的内在和谐的力量。观察一个建筑，要结合历史和当地人的习性，了解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建筑。这对拍摄也有影响，会自觉加入一些元素，产生一些隐喻。这就像打字迷，做游戏一样有趣。
ABBS:建筑与自然的关系应该是怎样的？如何理解你身处的建筑与城市？
张敏：-我在上海，中国第一大都市。上海对近代一些建筑算是有保护的，但是和意大利，印度的城市相比，明显历史感不足。中国虽然是文明古国，但是历史的政治的原因使其建筑遗产无法很好继承，古建破坏严重，这让人很痛心，我们的历史只存在于文字中。
建筑与自然应该是一种融入的关系。
ABBS:建筑的艺术性怎么和社会属性结合起来，你在对人、城市、社会、自然的观察中，有好的切入点吗？
张敏：-这个命题很宏大，不是我的理解可以阐述清楚的。
ABBS:建筑师对摄影的理解会不会不一样？是怎样的。
张敏：-建筑师对建筑摄影的理解可能会比较一致，但是对于摄影的理解，因人而异。建筑摄影是摄影中的一个特殊门类，某种意义上与最高等级的摄影-纪实摄影的原则是不符的，我在这两种门类的摄影中转换时常是件很纠结的事情。
ABBS:说说你的设计，摄影的观察方式是否让你对建筑设计产生影响？
张敏：-建筑设计的时候，会比较注重形态，透视效果。但是不会有决定性影响。
ABBS:如何看待后期与摄影的关系？数码技术对传统摄影的影响如何？后期在你作品中的位置是怎样的？
张敏：-商业摄影会比较注重后期。我更注重现场还原的真实性，所以原则是能不用后期就不用，这也是符合摄影的最初动机的。
数码摄影对于传统胶片摄影不是影响的问题，而是彻底取代。数码介质是未来的必然，这只是形式上的变化，不影响摄影的本质。感光芯片，数码矫正技术的发展可以为我们提供更为轻便的器材。
ABBS:拍建筑，你多使用自然光还是辅助光。怎样才能拍到最想要的效果。
张敏：-我一般都是用自然光。有时间的话，拍摄前考虑好光照问题。没时间，比如旅行摄影，就只能随机应变，扬长避短了。
ABBS:你是器材党么？如何看待器材的运用，器材于你是什么？仅仅是工具还是其他什么？
张敏：-器材党是以器材为中心，极端的就是只玩器材，比如“抚摸党”，手握质感极好的器材就能获得满足。我不算器材党，但是喜欢质感好的机器，握在手里的确有满足感。比如胶片时期的那些金属专业机，都堪称艺术品。总得来说，器材就是工具，但是工具也不要太粗糙，就像学生时期，买把丁字尺也要讲究一下手感一样。
ABBS:有无喜欢的大师？为什么？
张敏：-仰慕的摄影大师有约瑟夫.寇德卡，罗伯特.弗兰克，罗伯特.卡帕，H.C.布列松等。 寇德卡是位纯粹的摄影大师，为摄影而生，终身流浪，不求任何回报，可以说是位圣人。弗兰克则扬弃了布列松的“决定性瞬间”理论，一举改变了现代摄影的走向。卡帕是最著名的战地摄影师，是用生命在赌照片。布列松则是影响最广泛的摄影大师。
仰慕的建筑大师有柯布西耶，路易斯.康，这次去印度亲眼看到他们的大作，虽早已耳熟能详，却依旧激动不已。另外，还喜欢阿尔瓦罗.西扎，风格甚是清新。
ABBS:想对ABBS说什么。
张敏：-学建筑的人一般都会喜欢摄影，即是工作的需要，也是很好的一种业余爱好。器材不一定要最好的，但必须是趁手的，能很好表达自己的拍摄意图。摄影实际上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观察和思考这个世界的方式，你所拍摄的相片就是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做为一名老abbser，希望ABBS越办越好。
阿克巴大帝墓
胡马庸陵
柯布西耶－高等法院|Punjab and Haryana High Court
热那克普千柱庙
巴德岗杜巴广场
圣卡洛教堂
曼多尔
水宫
泰姬陵
张敏 授权提供项目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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