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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变 气象万千——对话CHAOS(混沌) 设计研究实验室主持设计师董治年
董倩(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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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盘古在天地混沌之间待了一万八千年，有一天终将天地成两股气体逐渐分开，阳清升为天，阴浊降为地。盘古的成长一日九变，最终达到了一个境界，也开辟了他的理想境地，叫做“神于天，圣于地”。 这六个字代表了一种人格理想：既有理想主义的天空可以飞翔，又不妥协于现实世界的障碍——脚踏实地才能够在大地上去作为。理想与现实成了我们的天和地。这混沌之变就像是理想主义的写意，气千万象，混沌却不浑浊。老子也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混沌的境界，也许是能生万象的一元。
看看现在的世界，城市化的快速进程带来了城市的无序扩张、对环境资源的肆意破坏，甚至对文化和精神的信仰缺失。当代每一个设计人都急于找到新的突破点，重新审视设计的方法与手段，重建天、地、人的和谐统一。董治年就是其中一个，作为CHAOS(混沌) Design Research Studio 设计研究实验室主持设计师，他在设计中寄寓了自己的理想，对人文关怀的思考，并不断去发掘那些深入人心的文化记忆，去尝试一种独立的表现形式，寻找能够解决问题的论据论点。在设计实践多年后，2012年，他终于带领着实验室团队设计的《地景中的庇护空气蛹》，一举获得ASLA住区设计类 Residential Design 荣誉奖。ASLA奖是美国最高级别风景园林奖项，旨在引导世界风景园林向现代化、多元化、可持续的方向发展。
董治年说，“设计就是生活，一切设计都是社会学。设计是自己对生活、对世界、对自然、对生命的认知。”能够让人们找到自信、快乐和幸福，才是终极人生追求。只需要我们往前走一小步。无数的一小步都能让我们拭目以待，因为混沌理论还告诉我们，任何微小变量都有可能带来全然不同的结果。尽管这世界万物的规律可能非常简单，未来却不可预测。
因为，the future is amazing。
|访谈实录|
[ABBS]：CHAOS(混沌) Design Research Studio 设计研究实验室研究什么？
董治年：
CHAOS设计研究实验室是2010年由我创建发起的跨学科设计研究团队，主要是以城市空间中的复杂性（complexity）场所空间与现象为研究对象，以参数化、数字新媒介、自组织生态系统等跨学科的研究方法，来达到对以环境设计为主体的设计实验可能性结果的陈述与涌现。
我们设计研究实验室的定位是一个自发形成、自发管理的非固定、非官方、非盈利的开放性纯粹设计学术组织，主要由各专业领域青年教师和学生组成，认同此理念与宗旨者都成为本研究实验室成员。
作为一个以实验为主的概念性设计研究平台，在设计实验过程中，没有特别明确的方向，但有比较明确的方法，产生甚至是无人预知的实验结果。这是区分于一般设计工作室的地方。
我们的阶段成果多次在美国ASLA、AIM及IF Hansgrohe Preis、首届北京国际建筑双年展、新世界地产国际设计竞标等国际设计竞赛中获得荣誉。具体可以参看www.asla.org
[ABBS] ：在您的参数化、数字化的研究下，您的设计实践有没有产生哪些具体的影响，能结合具体案例为我们分享一下么。
董治年：
参数化和数字化的关系应该是要厘清的，数字化设计是当代设计的一个必然趋势，其内容涵盖及其纷繁复杂，而参数化只是数字化设计研究中的一种方法。我们的设计实践更多的还是对如何选取参数、如何整合参数、如何找到算法、如何程序化、如何生成形态、如何影响环境、如何激活社区等方面进行了一些探索。鉴于实验性的特征，每一次的国际设计竞赛我们都是对自己研究方法的一个修正与提高，到现在为止，能较为完善体现我们思想的设计案例是2012ASLA荣誉奖获奖作品，基本贯彻了我以上说的一些研究方法和步骤。
参数化展览方式的实践
[ABBS] ：是否已经有具体针对数字化设计的前瞻性研究成果？现在有没有基于与市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而与一些甲方机构共同实验或研究？
董治年：
从2010年开始，我们成立CHAOS(混沌) Design Research Studio 设计研究实验室以来，研究方法产生了很大的变革，由前期对形态本身的研究转向对形态生成方法的研究，这主要是实验室的开放性加入了数学、计算机、生物学等专业青年教师的加入，这使得封闭的从设计专业本身知识背景对数字化的研究有了实质性的突破，但作为前瞻性的研究成果还谈不上。正如柯布西耶将《模度》战战兢兢地带给爱因斯坦一样，我们的学科性质必然导致我们仅仅是作为应用层面而存在。现在开发了一些数字化设计软件和研究模型，或许是以后研究方法的重点。
[ABBS] ：你认为参数化设计在景观中的应用前景怎么样？参数化相对于别的设计门类来说，是否更适合于工业和建筑设计呢？景观中的前景怎么样？
董治年：
参数化设计在景观中的应用其前景是不言而喻的，但正因为参数化仅仅是作为千万种研究方法中的一种而存在，只是打开了对景观研究的一个窗口，它不应该是对景观研究的全部。但这种研究方法的出现我个人认为还是具有革命性的，是数字化时代到来对以往研究方法的一次突破性实验。参数化设计方法的研究应用很广泛，本来是工业设计领域的一个成熟研究方法，只有当数字化革命到来之际，建筑设计作为可以进行数字模拟后才被引入建筑、景观设计领域。但随着媒体的推波助澜和一些艺术类院校对怪异形态的追捧，参数化设计已经成为一种被曲解的形式或者风格，这是需要警惕的。
[ABBS] ：在您看来，参数化是和解构主义是否是一脉相承的，还是从属关系。
董治年：
这是个误区。不能仅仅从其两者实践作品的形态类似来加以武断的推测。解构主义是对现代主义机械论的一种反应，所以很多学者都认为解构主义仅仅是一种思潮而不可能像现代主义这样成为一种改变时代的变革。我个人认为解构主义和参数化不能作为同一层面的两个名词来讨论，其逻辑基础是参数化并不应该成为一种风格或思潮，而只能是一种研究方法，否则当研究方法沦为风格的时候也正是其死亡之时。
但可以这样理解，解构主义是对现代主义的颠覆，其非理性恰恰通过参数化方法使其重归理性，但这样当是一种混沌下的秩序。这也是我们CHAOS(混沌) Design Research Studio 设计研究实验室的成立初衷。
[ABBS] ：建筑设计的参数化研究在经历了实践建造、美学化到今天的回归理性的数字方法设计，目前也在系统论化，例如数字技术对城市设计的方法更新，在您所擅长的领域是否已经发展哪些新触角和应用范畴？有哪些可以分享？
董治年：
我并不认为“建筑设计的参数化研究在经历了实践建造、美学化到今天的回归理性的数字方法设计，目前也在系统论化”这是一种发展脉络过程，或许在中国是这样。恰恰“系统化”是参数化研究的必然基础，脱离系统，参数化毫无意义。对复杂性系统的研究，是我们所在研究实验领域的依据，参数化是我们当前阶段尝试使用的研究方法和工具。
[ABBS] ：能否说说您去年所获得的2012ASLA STUDENT AWARDS荣誉奖空气蛹，这个作品是在什么情况下萌发的灵感。
董治年：
一本书，村上春树的《1Q84》。但我觉得设计的本质不应该来源于所谓的“灵感”，而应当站在你自己的角度去分析城市与社会，这个或许也是为什么美国景观设计学会（ASLA）最终会给我们这个奖项的原因吧。
这个作品的设计不能说是某种情况下的萌发，应该说是不断尝试探索的的创造，从开始的一小滴，慢慢的发散、壮大，从开始各种不成熟的想法到一个一个的攻破。
我们的景观设计离生活太遥远了，乌托邦的设计是没有存在土壤的。
ASLA 获奖作品《地景中的庇护空气蛹》
[ABBS] ：您一直也在参与教学，主要从哪几个角度和关注点切入教学？有哪些心得可以分享？
董治年：
对城市复杂性的关注、对库哈斯将设计作为一种社会批判的重新定义的关注。
教学是个复杂的系统，远远比实践来的复杂，但在中国，大家颠倒认识了。
培养什么样的学生，是我当前最大的困惑。
[ABBS] ：实验设计群体体现了对设计新的思考和实践，包括营造方法和材料，CHAOS有没有这样的动作和计划？能否谈一下您对实验设计群体的认识，和从景观设计学角度的关注？您认为参数化是否也属于试验设计。
董治年：
参数化设计已经不只是实验设计了，他在工业设计和建筑设计已经有相当完善的发展了，而在景观设计领域国外的一些大学也以在研究，但在中国的景观领域确实处在实验探索阶段。
实验设计群体这个概念我觉得是相对的，就如现代主义之于古典主义是实验的，那现在呢，所以没必要去搞这些名词，能具体做一些自己能理解的设计方法去丰富我们的景观设计学，这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试验设计我倒觉得是对的，将设计作为试验，就像化学试验一样，结果的多样性，这倒是我们想要持续做的工作。
[ABBS] ：我们可以看到，您自己也做了很多居住景观项目。在这样的相对商业的项目中，有没有机会结合您的研究成果，这些相对比较新的意识和研究是否为大部分业主所接受。最后呈现是否都能让你满意。
董治年：
很少。虽然在中国这种项目与研究的分离会导致人格的分裂，但我们还是尝试去找到一些方式去弥补，比如国际竞赛。库哈斯的AMO与OMA是我们道路上的指引明灯。
[ABBS] ：在普通百姓的眼中，每每提及国外概念总会有哗众取宠，附庸奢侈之嫌，给人以不实在的感觉，您认为具有国际化品质的景观标准是什么？
董治年：
我认为中国人的这种设计意识还处在正在开化的过程中，我们学习西方优秀的设计理念和设计技术，实际上是为了应用于所从事的设计项目中去。但处在中国城市化发展的高速公路上，我们往往要将生态和可持续的设计观念与甲方沟通，而不是仅仅以利益与形式为出发点。
国际化的景观标准本质是人与环境的和谐关系，而不是所谓的一些准则和数字。
[ABBS] ：在中国目前设计的大量的商业化景观中，充斥着很多令人审美疲劳的模式化套路化景观，您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保持设计的原创性甚至一切更高的美学研究性。您怎样寻找符合项目的设计灵感？
董治年：
美学，或许已经成为上个世纪设计研究的主题。
这个世纪，或许需要如Kevin kelly在《Out of control》中所预言的”生长出来而不是制造出来的产物”。
[ABBS] ：能否通过景观设计表现城市特质？怎样做？
董治年：
城市是一个庞大的综合体，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怎样最大限度地引导和迎合多类群体的需求值得研究，具体比如季铁男先生的微观都市方略就是很好的一种个人解决方式。
[ABBS] ：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董治年：
设计能成为一种研究而因此被人尊重，而不是样式雷。
[ABBS] ：未来空间发展趋势你认为应该是怎样的？
董治年：
数字化。
[ABBS] ：一个好的城市应该是怎样的？你的城市是怎样的？你最喜欢哪里？
董治年：
我们进行试验研究就是为了探索更多的城市发展中的设计可能，其主要还是建立在复杂性设计思想哲学基础上的。我们认为没有必然的好的城市的一个或多个标准，与其将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创建标准上，倒不如去解决每一个看似不相关的细小问题。
我喜欢北京，因为它够复杂。当然，重庆和香港更超出我的想象。
[ABBS] ：工作室未来如何规划？对于您自己，有什么期许。
董治年：
没有，就算有也让它在实验中逐渐涌现吧，个人也是这样。
[ABBS] ：对ABBS提点意见吧。
董治年：
我从2000年左右关注abbs到现在，觉得ABBS有些渐渐远离我的视线，或许是现在社会的浮躁已经改变了当年“纯粹建筑论坛”的耀眼光芒，但我相信那还将是一种不可磨灭的信仰和记忆。
嗯，现在设计正处於一个变革的时代，我相信越来越多新锐的研究团体会走向公众的视线，并对以往陈旧的设计观念与研究方法产生冲击。希望ABBS继续保持当年的纯粹性和前瞻性，谢谢。
CHAOS(混沌) 设计研究实验室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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