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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哈根怎样拒绝现代主义“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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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卡特－凯伊斯和蒂姆－韦林
当混凝土在浇铸欧洲的许多城市的时候，丹麦首都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它应当大力发展小汽车和高架道路，或是保持它的以人为本的城市规划？
欧洲城市现代主义的梦想
资深规划师索伦-埃勒（Soren Elle）在他的位于哥本哈根郊区的住房里，回忆他在城市交通部门42年的职业生涯。
他说：“在上个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我们认为，如果你建造了巨大街区、公寓和高效的交通系统，每个人都会高兴。但是生活质量不只是住房面积、混凝土大厦、电梯、高速公路和地铁。”
他说：“这个问题就是，我们应当把哥本哈根建设成为一座现代化的‘美国城市’，或是仅仅用合符丹麦实际的方式，对哥本哈根的城市建筑做小规模的调整？”
索伦-埃勒的话，使人们想起在上个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许多欧洲城市的规划师面临的两难选择。当时，现代主义运动中占统治地位的观点是，应当建设一种“未来的城市”。
他们认为，传统的住宅区和狭窄的街道是不健康的和让人感到压抑的。他们的乌托邦观点是，为小汽车建造空中街道和宽敞的马路。
大量的欧洲工程师被派往美国，学习现代主义的规划理论和建筑方法，回来实现自己的现代主义梦想。
但许多城市仍然担心这些规划师的“先进性实验”产生负面的结果。
在英国，伯明翰市大片的旧建筑被拆毁，为内环道路让路。为了让小汽车畅通无阻，取消了许多人行道和十字路口。
在斯德哥尔摩，Essingeleden 高速公路在1966年建成，穿越这座城市的岛屿。它很快就扩展成6车道到8车道，但这未能减少拥塞现象。它一直是瑞典最繁忙的道路。
哥本哈根选择不同的发展模式
当混凝土在浇铸欧洲的许多城市的时候，丹麦首都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十字路口。
丹麦建筑师奥利-诺里加德(Ole Noregard)在1965年的一个工程报告中说：“建设高速公路的国家，必须形成一个穿越城市的高速公路网，以保证它的大动脉畅通。高速公路将改变城市的外观。”
奥利-诺里加德的紧急推荐信，涉及哥本哈根几条道路的改造计划——包括在1958年首先规划的12车道的“索林根路”(Soringen)——即环湖路(The Lake Ring)。这条道路将穿过哥本哈根的中心，并且铺平它的一个著名湖泊。
与这个公路建设计划并列是的“西城计划”(City West)。按照这个计划，将拆毁被视为贫民区的西桥街区（Vesterbro），修建公路和高层建筑。
这两项计划是更广泛的“1948年手指计划”（1948 Finger Plan）的一部分，作为长远的“大哥本哈根区”（Greater Copenhagen）构想，这将看到城市发展集中在一个新的呈“手指”形的主干道路和铁路网络之中。
但这个规划没有实行。在当时，很大程度是人们对这个现代派的规划不满意，哥本哈根的发展走了一条不同的道路，设法逃避了这个混凝土建筑林立的现代主义城市规划。
在这个过程中，哥本哈根奠定了它作为当代世界最“宜居城市”的声誉，引起了其他城市的模仿，甚至有自己的动词：“使哥本哈根化”（copenhagenise）。
资深规划师索伦-埃勒说：“我们很幸运，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哥本哈根是很贫穷的。”
他说，不是具有先见之明，或当权者的意见分歧，丹麦首都的主要街道没有被毁坏，完全是运气。
索伦-埃勒说：“我们以为我们很不幸，并且非常贫穷。我们其实很幸运，但还是因为贫穷。”
哥本哈根缺乏资金，致使它的现代主义的改造，以一种痛苦的缓慢的速度发展。
哥本哈根曾经做了一个未来“发展小汽车”的尝试。修建了一条6车道的Bispeengbuen高速公路。这条高架公路在居民的二层楼的窗户面前，直接穿过哥本哈根北部的街区。
索伦-埃勒说“那真是使人大开眼界。人们看到，这将改变哥本哈根——这就是计划的用意。”
他说：“在人们的内心，他们不满意这些现代主义的开发。到70年代，他们可以体验如何生活在这个环境里…你不得不亲身感觉到它，知道它不好。”
“反面乌托邦”的现象值得反思
在欧洲各地，人们注意到城市结构的这些变化。抗议运动如“住房先于道路”（Homes Before Roads）出现在伦敦；它试图限制为了修建公路而拆除住房。
但是，也许哥本哈根的反高速公路抗议活动与伦敦不同的关键因素，是他们还表明，出现另一种可选择的未来是可能的。
著名城市规划师兼“适宜居住城市运动”的领导人简-吉尔（Jan Gehl,）说：“我们的观点是，公共空间能够让人们摆脱孤独。”
他说：“反对高速公路的运动发生在1960 年和1970年之间。一个团体要小汽车离开哥本哈根；而其他的人则试图在哥本哈根推广小汽车。
现在79岁的简-吉尔坐在位于西桥区的明亮办公室里，用手势介绍周围的环境。他说：“如果这幢建筑不在这儿，高速公路将笔直通过。”
简-吉尔说，在制定哥本哈根的城市改造计划的时候，他是一名年轻的建筑师。他的许多同行在为一个“仁爱城市规划”政策工作。这个政策引起了居民的反应。开始了关于“以人为本的城市有那些优点”的讨论。
有一个环保组织开始把漂浮板放在湖泊中，以显示高速公路将占有多宽的湖面。一个大酒店将要建设，他们就升起气球显示酒店将有多高。
1968年丹麦的主要报纸《政治报》改变了它的观点，从支持到反对Soringen和“西城规划”（City Vest plans），反映了哥本哈根当时的气氛。
在一个正在变得越来越穷的城市，没有国家的支持，道路项目不会实施。这个计划在1972年被撤销。
这个计划彻底取消，与1973全球石油危机有关。当时哥本哈根城内几乎看不到小汽车。
这种情况，帮助保留了哥本哈根的自行车文化和步行者活动，并且进一步发扬光大。
这种为小汽车的发展规划城市的“反面乌托邦”（dystopian）的现象，在斯德哥尔摩和伯明翰也可以看到。
从那时到现在的50年间，哥本哈根继续保持它的历史性住宅、强大的自行车文化和大范围的步行地带。目前，世界上的许多地方正在努力试图恢复这种城市模式。
哥本哈根的6公里长的湖岸上，人们在从事各种活动。在冬天，它的冰封的湖面，提供了临时的公共空间。
很难想象36000个骑自行车的人，怎样使用Norrebrogade跨湖桥——欧洲最受欢迎的自行车街——通过12车道的路障。这条道路经过许多现在繁荣的地区——类似伦敦的西街（Westway）。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西桥区面临大规模的现代化改造。但它幸存下来，成为哥本哈根最受民众喜爱的地区。
在哥本哈根，密集的、低层的住房面对商店林立的街道，在长度达390公里的街道网络内，50%的人口用自行车代步。
以市民需要为中心规划城市
2015年的一项全球交通研究结果发现，建设更多的公路，只不过增加更多的小汽车，增加交通量，影响居民的健康和生活环境。
为小汽车设计城市的“反面乌托邦”结果，在斯德哥尔摩和伯明翰这样的城市可以看到。
资深规划师索伦-埃勒说：“你可能想建设一条环形路，让小汽车远离城市的街道。但如果你真的想让小汽车离开城市街道，你只能关闭这条道路。这是想要更多容量的典型的交通规划错误。”
索伦-埃勒的观点，引起了建筑师简-吉尔的共鸣。
简-吉尔说：“我们能够证明的是，一种强大的运用公共空间和自行车的文化，在这里发展起来。相反，其他们城市有强大的使用小汽车的文化。这只取决于你邀请什么东西。”
一些城市竞相追赶哥本哈根安排街道的这种不同的方式，尽管它们可能寻求复制哥本哈根的道路布局，自行车道和公共空间，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建筑师简-吉尔说：“我更有兴趣的是改变观念模式，其他人能改变现实中的城市。在这家公司，我们没有做设计工作。我们做的是城市战略规划。”
简-吉尔的下一站是莫斯科，在那里，他将调查始于2011年的许多公共空间项目。他说，“有效率的民主”，允许领导人实施快速的城市改革，例如在在俄罗斯和美国。比如取消街上停车场，拓宽人行道，以及建立公共广场。
然而，哥本哈根的许多专家认为，要想全面超越以汽车为中心的规划模式，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例如，减少对道路建筑促进经济成功的依赖。
领导“创造计划”（Create）的迈克-阿克森（Mike Axon）说：“当这个计划失败的时候，有些人可能说：‘我们不能增长经济，但应当从你不需要新的道路发展经济吸取教训’。”
这个“创造计划”正在调查改变我们的规划方式的深层障碍。
他说：“这个问题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们的报告]可能会发现，道路建设是不是一个合理的替代方式……它不是万应灵药。”
以市民需要为中心进行规划，仍然是哥本哈根未来建筑的核心。市长弗兰克-延森（Frank Jensen）说：“我们正在投资可持续的解决方案，并希望将城市作为一个测试新技术的实验室。我们将城市发展的哲学归结为宜居性问题。”哥本哈根目前正在增加自行车基础设施，并且将地铁扩展。
在真正的哥本哈根时尚物——这个城市的现代主义的遗留物——Bispeenbuen立交桥的下方，是一个新的公共项目的场地。这个项目试图把生活带回这片混凝土的废墟。
但这个城市也屈从于渴望经济增长和繁荣的压力。旧的在市中心减少停车场的原则，已被推翻。哥本哈根也曾有投资28亿英镑，建设海底隧道的设想。
然而，建筑师简-吉尔的乐观是有道理的。他的依据不仅来自他的故乡城市，而且来自他在世界上100多个其他的城市的工作。
他说：“城市建筑模式在改变。现在的要求是，城市应当是宜居的、健康的和可持续的。这是一种全球性的趋势。”
图说：
1、许多人现在认为哥本哈根是世界上著名的自行车城市。
2、哥本哈根街上骑自行车的女孩。
3、在六十年代，丹麦《政治报》（Politiken）反对哥本哈根的城市发展规划。
4、哥本哈根的湖泊没有被混凝土楼房和公路占用。
5、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西桥区面临大规模的现代化改造。但它幸存下来，成为哥本哈根最受民众喜爱的地区。
6、哥本哈根的自行车文化十分繁荣。它的自行车与小汽车的比例是5.2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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